【蕲春文艺】田边的诗/田边
田边的诗
虚无寂寥的山村
前天,昨天,今天
雪越下越大。千层饼般层层叠加
大泉山像一只硕大白雕
昂着头,身子隐约,空际里显示不出轮廓
虚无寂寥一统天下
而当一只灰喜鹊从雪覆盖的老屋房顶上
振翅而飞,它的潇洒
就像一滴抖动的墨汁
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涂鸦
一位哲人此时眉头舒展
灰喜鹊论证了他关于虚无寂寥现象的设定
证明虚无寂寥是自然景物演化
我对哲人的悖论不感兴趣
只在这场大雪中惊异家乡的落差
几十年前家乡的烟火气
烧得冬雪瓦上即下即化
那袅袅炊烟,欲攀太阳对话
眼下,没有一缕炊烟,没有鸡犬之声
只有皑皑白雪覆盖苍老的青瓦
还有丛生的蕪杂 虚无寂寥
冷森森将沉默的村野拿下
老枪
己经习惯无所事事时的遐想
让心思爬满写字楼高高的钛合金幕墙
一个方格,一个标点,长长的横竖走线,有时阻隔他的思路
茫然和刺痛,想用一颗子弹洞穿
他,只是一杆文笔老枪
他驱赶着成群的词语
有些字,在词语里不停地摇晃
象受审者高喊着冤枉
他不知派这些字干了什么
他只知有些字是为了该死的时尚
恍惚在文字里的丑陋
不是文字的过错
是撺掇文字的思想
他有思想吗?眼睛和心一片迷惘
写字楼,笼子般罩着他
莺飞草长,脱缰野马,落叶苍黄
他想不出所以然,干脆出外晒晒太阳
凭吊
犁、耙、耖
已把千百年
耕耘成屍骨
终了,被春风送老
蚂蚁已是村野的员老
牛掉进记忆的深坑
鸡猪鸭有组织了
农家越来越少
那个当年的村子
水生和大胖,还有冬姣
都去了。村子满处荒草
村东头樟树长势仍好
我颤颤巍巍爬上土岗
邀着夕阳面村祷告
孩子们都在外地忙着
我要代他们回村子凭吊
今夜半边月
月亮冻得寡白
象是一块冰。化了
半边。水滴落窗台
客厅的报时钟响了 夜十一点
女人还在说着
去年冬季她在武汉
一百多天
时儿高兴,时儿长叹
最后竟泪流满面
半边残月,树梢擎着
注视着这个女人
西移得很慢
它也想将武汉的故事听完
女人没再吱声
片刻,冒出句“不简单”
月亮再听,她只是喃喃
肯定好多话还没说完
我掬千百朵雪花
风伴着你从高处飘落大地
你不经意的袅娜让我着迷
我偷偷掬一朵你开的花
欲献给阳台上的君子兰
可是,她已溶在我的手心里
化作掌心的热气
我不会轻易放弃。一场相遇
总经过漫长的等待。此时
你轻柔曼妙,盈溢着
上天的高贵!氤氲出冰清玉洁的修仪
晶莹的菱形花,我双手捧你
冬季的主角注定是你。脚本
从春天第一朵花开拟起
燕子归来,惊蛰雷响,夏雨暴虐,秋菊孤僻
还有风和落叶争执
都是为你谱一曲序
让过于污浊疲惫的大地
在冬季接受你的洗礼
你用清凌和纯粹演示天地浑然一体
给烟尘世界一季壮丽!我珍惜这场相遇
怎不籍此掬千百朵雪花
淬取圣洁,也将自身从内到外擦洗
